2013年12月21日 星期六

全國版) - (奧圖與芳登:英國演員仙去

焦雄屏專欄同一個星期走了兩個巨星。於是我端坐在家,迷利倉規規矩矩把《阿拉伯的勞倫斯》看了一遍,算是對彼得·奧圖的致敬。有些電影大名鼎鼎,只是當它出來時,我們錯過了,後來就一直提不起興趣再看。《阿拉伯的勞倫斯》于我便是這種。片片段段當然在電視中看過,導演大衛·里恩所有的電影也很少錯過,唯獨此部,恐怕因為它是很男生的電影,彼得·奧圖又那麼神經質,他的英國式世故與菁英遠超過我小時候的認知,因為不了解,對他就不怎麼有認同感。他那對著名的藍眼珠帶著森冷和陰鷙。那些《雄霸天下》(Becket)、《一代豪傑》(Lord Jim ),還有《冬獅》(TheLion in W inter)甚至講唐吉訶德的《夢幻騎士》(M an ofLaM ancha),都太英國,太有背景常識的需要而感覺很疏離。《將軍之夜》(T he N ightoftheG enerals)讓我們感覺他是個好演員,因為他忠實表現出外表理性冰冷下的激情與變態。我當時的確太小了,只能勉強欣賞他和奧黛麗·赫本演的喜劇《偷龍轉鳳》(H ow to StealaM illion),聽聽著名歌曲如《TheIm possibleD ream》(夢幻騎士),《W hat'sN ew Pussycat?》(風流紳士),而且為《萬世師表》(G oodbye,M r.C hips)那位古板認真的老師哭到不成人形。後來認識多了一點英國人,又有幸造訪倫敦幾次,聽談英國人的傳統,才能稍微理解像奧圖這種叛逆的偉大演員。他和他那些非凡又才華橫溢的劇場演員/酒友,如理查德·伯頓(R ichardBurton)、理查德·哈里斯(R ichardH arris),還有邁克爾·凱恩(M ichael C aine)一樣,都是風流倜儻,對世俗嗤之以鼻。他們都活躍在倫敦劇場界,對"真正的表演"有虔誠的信仰。他們也有一定的任性,像奧圖在沙漠中苦迷你倉兩年拍《阿拉伯的勞倫斯》,賺的錢卻多半送進了貝魯特和卡薩布蘭卡的賭場……《阿拉伯的勞倫斯》真是他的曠世經典之作,聽說奧圖每次演電影對角色太投入,演完後一年半載都走不出那角色。這種演員是用生命在演戲,他們敏感,激情到沒有退路。曾聽到香港朋友說奧圖在香港住半島酒店,不能忍受那裡侍者對華人的勢利眼,索性跑到街上把一群游民街友請去他的房間狂歡,後來被酒店的人丟了出來。他的行為不就是勞倫斯的翻版?那個在片中帶著阿拉伯男僕走進英國軍官俱樂部,不理會身份、種族的歧視,堅持兩人要喝冰檸檬汁,以及阿拉伯少年要一間正式旅館房。和奧圖前後走的瓊·芳登也是英國人,在美國長大。她的著名影片如《蝴蝶夢》、《深閨疑雲》、《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》都把她定型為內向、沒有自信,拘泥又充滿纖細情感的剩女,讓人陡生同情。與奧圖相反,她的本尊卻和銀幕角色大相徑庭。有一年她來金馬獎,宋楚瑜(台灣當時的"新聞局長")請吃飯,我是陪客。不知為何,她突然聲音很大地罵起她剛去過的巴西,說那裡的人都是暴民(m ob),"他們伸手把你的衣服都扯爛了!"她似乎很不屑吃那頓飯,用餐不久上了一道"田雞",當翻譯解釋那是道青蛙美食後,她掩起嘴鼻叫著"我要吐了",然後奪門而出,留下我們一桌客人目瞪口呆,包括宋楚瑜,和顯然替她不好意思的明星豪斯特·巴奇霍茲(H orst Buchholz)。她再也沒回到飯桌上。兩人都仙去了,除了銀幕上的光彩,兩人背後的故事也頗令人玩味。我因見識過芳登的為人,後來重看她的電影總覺得假,反而對奧圖的崇敬不斷增加。動畫《料理鼠王》(又譯《美食總動員》)他扮演那挑剔追求完美的食評家Anton Ego(配音),那一段評美食的獨白簡直是經典,詞藻優美,抑揚頓挫,平靜中飛揚著感情,理性中深埋著智慧與品位。他把它當莎劇來詮釋了,除了奧圖,誰能?面都不露,出口就是大師。他就是真(genuine)!自存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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